九月十六号那天,白天下了一天的雨,于是我只能坐在电脑边上网。晚上嫂子跟我说。外婆,去世了。我不知道要怎么去形容我当时的心情。总之是痛,是悔,是悲。
痛,我就这么失去了一个我最爱,最亲的人。悔,外婆这么疼我,可是她就这么走了,我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悲,这么大了,第一次一个亲人离我而去。我不知道这样的悲伤怎么形容。文字描绘不出那样的心情。
这个晚上对我而言就是折磨。我努力的回想和外婆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可是却什么都记不起来了。甚至连她的样子,我都要使劲的想象,才能在心里刻出她的脸,她的笑,她的酒窝,她的眼神。她的泪。
第二天,我赶到外婆家的时候,外公含着泪,只是说了一句,去后面看看你外婆吧。我哭了。声音哽咽着说不出话,踉踉跄跄的走到后面。跪在外婆的遗体前。我连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只能趴在那里不停的哭。
外婆外婆,怎么你这么狠心,都不让我见你最后一面,就这么走了。外婆外婆。你这么走了,以后还有谁能像你这么疼我呢?外婆外婆,一个人去了那边,还是没有人陪你,是不是狠孤独呢,还是你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寂寞?
后来,他们带着你去火化了,我真的再也再也见不到你了。我想你的时候只能看着你的照片,我想听到你的声音,我想看到你的笑脸。我想让你牵着我的手。我想依偎在你怀里。就像小时候那样。可是不能了,再也不能了。看着大姨,二姨,三姨还有妈,她们哭的那么狼狈,哭的那么伤心。我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因为我同样是那么难过,那么伤心。我找不到安慰自己的语言,又怎么能去安慰别人呢。
下葬那天,几乎满庄的人都来了,每个人都显得那么悲伤,我听见他们说,你不仅仅结了人缘,还结了天缘。你去世的前几天,不停的下雨。你去世之后,天就这么晴了。他们说,你是在为儿孙考虑,怕我们这些人被雨淋。所以天就晴了。他们说,你生前操了一辈子的心。现在走了,也要为后辈们做最后一件事。我再也控制不住眼泪,让它肆意的流淌。突然之间,那些我记不起的往事,全都涌现在脑海。成了没有声音的片段。
那时候。我还狠小狠小,你把我抱在怀里,哄着我睡觉。那时候,不管对谁,我都说你是我奶奶。因为表姐叫你奶奶。我也就跟着叫了起来。可是你更疼的是我。那时候,早上醒来,你在外面做饭,我第一次叫了你外婆。然后你就进来帮我穿衣服。给我提棉裤的时候,都把我提了起来,我笑了,你也笑了。
那时候,晚上你带着我还有妍妍在屋里玩。我拿着镜子刚照了一下,你说晚上不能照镜子,我问你为什么。你说晚上照镜子会见到鬼。我就被你这一句话给吓哭了。可是你却笑的那么开心。那时候,每次放假我都赖在你那里,不愿跟妈一起回去。哭着闹着求着,可是最后还是要走。那时候,你身体已经不方便了,而我在外工作,难得回去看看你。可是你却问我是谁。在你的床前,我低着头默默的流泪。不愿任何人看到。还有太多太多个那时候。可是我再也不能和你创造更多的那时候了。
我清楚,我明白,我们一大家子的人都不能在外公面前显得那么悲伤,在外公面前,我们都要尽量的让他笑。外公身体也不好,都要到九十岁的人了,又能承受多少,至少曾经有你陪着外公,可是现在外婆你就这么走了,留下外公一个人,他能不难过吗。妈告诉我们,说家里没人的时候,外公就一个人在屋里哭,哭的狠伤心。我听了都心酸。曾经看着你们在我面前一边吃饭,一边吵嘴的画面再也不能出现了。以后外公做什么都要一个人了。再也没有在他面前啰嗦了,再也没有人跟他吵嘴了。
外婆下葬之后,我们也都要走了。我跟外公说。我说,外公,我走了,过段时间再来看你。可是我心里却明白。这个过段时间,也只能到过年的时候。那个时候,又会是什么样子呢。我不知道,更不想知道。我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那个成天含笑看着我的人,就这么没了。
外婆,曾经你说过,看不到我结婚。是啊,现在家里几乎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小生活了。可是你却没看到我过着自己幸福的日子,就这么丢下我走了。外婆,你知不知道,我想你,我难过,我还想躺在你身边睡觉,还想听你跟我讲那些曾经你经历过的事情。
外婆,天堂里还有没有人哄你开心?外婆,这辈子见不到了,那我们天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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