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想将我们的故事叙述出来,不想漏掉任何一个细节,又对那些琐碎束手无策。我沉溺在你的光阴里太久,没有养分,没有光合,我发了霉长了毛我快要在这份爱里腐朽成沧木,却仍不肯转身走到近在咫尺的阳光里悬崖勒马。
我溺水在深海里不停挣扎,用生命甘于倔强不愿靠岸,我喝的每一口海水都苦涩咸凉,拍打在身上的每朵浪花都冰冷坚硬,这些都是你给不了的爱。
我执拗于我们的开始很久,我耿耿于怀在你床上醒来的那个清晨,你的被窝有棉花陈酿体香浑然而出的温暖味道,而我赤裸的身躯散发着前夜醉酒的酸熏。第一次我恍然无措的从一张陌生的双人床上醒来,面前的你以及凌乱的床景衣衫像没有任何语调的开场白,苍白的陈述着我和你,我一个人的纠葛开端。
你牵着我的手到厨房要我喝下你为我温热的牛奶,那里面还有颗拨干净了的鸡蛋。我一直后悔当时醉酒只喝了几口就反胃得推掉,在后来很多个从你床上醒来的早晨,我都会想起那天,你因为愧疚为我准备的唯一的一次早餐,那个鸡蛋我竟然一口都没有碰。
我曾很多次的假设,如果我们彼此靠近的方式没有那么不堪,你是不是有可能爱上我的。
好像每件事情有什么样的开始,就会有固定模式的继续。最初的那段日子,我们吃饭,抽烟,喝酒,唱歌,似乎只有这样的方式我们才有交集,这变成了我固有的存在模式。我端着不娴熟的烟技抽着一根根的烟,喝着一杯杯苦楚辛辣的酒,恍惚中听着你吟唱一首首的歌,珊岚微笑等着你来吻我。
似乎只有醉了,你才会挽着我的手,慵懒的将我纳入怀中,惺忪的眯起眼睛看着我笑,温柔的吻着我,像恋人一样。
我贪婪的沉浸在这样的醉梦中很久,我用酒精将自己浸泡起来,贪图每个与你宿醉的夜晚,像爱慕王子很久的姑娘盛装参加你举办的每个盛宴,又在天亮之时牵起裙角默默退场,期盼你拿着玻璃鞋来找我,却忘了我不是灰姑娘。
你的爱,我不合脚。
我曾很努力的想要戒掉你,我试着了解别的人,努力的接受俗套的相亲,去赴那些索然无味的约会,试图寻找那么一个人能替代你。可是没有人像你,他们没有纤长的手指,没有宽大的肩膀,没有性感的嘴唇,没有好闻的香水味, 也没有人比你对我还要坏。
我拒绝每个向我靠近的人,我嫌弃他们说话的语气,嫌弃他们示好的方式,嫌弃他们眉眼间赤裸的欲望,嫌弃每一份真诚的爱慕,却无法嫌弃说不上哪里好的你。
我那么愚蠢的爱上你,然后慢慢的毁掉了自己。
朋友问我,为什么不向你挑明,将这些凌乱梳理干净。我除了苦笑只有长久的无语。
他们怎会知道,我曾趴在你的胸膛上喃喃的诉说那些羞涩的情话,听到的只有你逃避的假装轻鼾。我借着醉意骂自己,那么多好男人我不要,却非栽在你手里,你说我只是没有找到比你好的人,不然早就离去。我曾信誓旦旦的要断了和你所有的联系,又忍不住一遍遍的翻看手机等你的消息。
那场聚会你提前退场,我衣着单薄的跑去追你,凛冽的风冰冷的夜色,我大声的喊着你名字,撕裂了喉咙,哭花了眼睛,痛到了天际的星辰,也感动不到你。
我曾多么骄傲,说永远都不会爱上一个不爱我的人,委屈自己。却在遇见你之后,卑微到了尘埃里。
我该是有多懂事,从不在你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从不主动牵你的手,从不问你去哪里,从不会将你陷于尴尬的境地,从不索要那些你给不起的东西。我连对你好都小心翼翼,背地里的艰辛包装成云淡风轻,将关心埋进那些肆无忌惮里,假装成你的样子没心没肺的随心所欲,一离开你就精疲力尽。
你曾说我总是那么独立,从不用别人过多担心,那是你对我唯一的夸奖,我微笑不语,转身碎了一地。
我怕我爱的太少你看不到,我怕我爱的太多你会跑掉,我怕我爱的太深,你连好心接受都不肯。
我在很多个失眠的夜里辗转反侧,像翻阅记事本一样反复的回忆我与你的每个细枝末节,试图找到我如此执迷不悟的理由。
我到底爱你什么,是你那手好看的钢笔字,还是你笑起来眼角的坏意;是你撅起嘴来假装的孩子气,还是你波澜不惊的沉稳姿态;
是你半夜帮我洗裤子的认真样子,还是你嫌弃我时的赤条条的讽刺;是你说你知道我对你有多么好时的温柔语气,还是你对爱不爱我这件事的绝口不提。
好像因为所有的一切我才爱你,好像我爱你才看得到这一切,好像这都不关你的事。
正如我溺了水,已经不再需要你来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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