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如意】
因为要开家长会,那天下午挺早就放了学,这对紧张备战中考的程浩来说 无疑是一个放松的机会。出了校门他并没有回家,而是轻车熟路的到了南关大桥下,顺便摸点螺蛳。每到这个季节,他都会光顾这里,寻找那些让人百吃不厌的小东西。听说开春吃螺蛳是清眼的,况且程浩又对这口儿一直是情有独钟。
桥下的水青绿青绿的,但并不深,也许是开春的雨水少,还未到开闸泄水的时候吧。程浩挽起裤腿,提着塑料袋向桥下走去。
河水冰凉阴冷,他却无从顾及,兴奋地在滑腻的石缝间摸索着每一个惊喜。费了老半天劲,塑料袋里还是瘪瘪的,只摸到可怜的一把。他失望地直起腰,心想:这些家伙都跑哪去了?岸边要是没有,深处就更不会有了。许是我下手晚,都让人捞绝了吧。想到这,也无心再摸,悻悻地向岸上走去。
“救救我……救救我……”这时,一个女孩子急切地呼救声传入他的耳鼓。
程浩下意识地回过头,青绿的河面没有任何波澜,四周也空无一人,在这泛着鱼腥味的桥下只有他傻愣愣地伫立。
“救我呀……我在这里……”凄厉地叫喊又一次传来,这声音沉闷低沉就像是从河底传出,似远尤近,似幻似真。望着平静的河水程浩顿觉蹊跷,揉了揉瞪得发胀的眼睛,狐疑地盯着水面。
午后的阳光毫不吝啬地洒在水面上,泛出片片光晕,晃得程浩一阵眩晕,脑海里那令人心悸地求救声却变得更加清晰,随着那声音地召唤,程浩就如同被牵了魂魄一般一步步向河心走去,傻了似的任其摆布,没有丝毫抗拒。
当他走到河心时,河水已漫过了腰部。那个声音又再次响起:“就是这儿!把石头搬开。”
程浩顺从地弯下腰,在水中胡乱地触摸着。果然,脚下有个不小的石块。他憋了口气,把手又向石底伸去,连同头部一齐没入了水中。石块下支楞八翘的,淤泥里好像有许多盘曲的枝条,参差而滑腻。程浩试着扣住石底,一卯劲把石头掀翻。借着向上的力道,头部也就势钻出了水面,随着水压的带动,面前忽悠一下浮起个物体来。
在冷水的刺激下,脑子也不再恍惚,此时,顿感清明。程浩抹了把脸上的污水,细瞧面前。浑浊的河水中飘起一大篷的水草,一些不知名的小虫像是炸了窝一般从水下翻滚而出,瞬间布满了眼前的河面。隐隐的看到,在这泛着腥臭的水草下,一团腐烂的白色肉体悬浮在其间。此时,它正在水波的带动下轻轻地碰触着他的大腿。
“妈的!这是什么玩意?”程浩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抑制住狂跳地心率,再次定神观瞧。在这堆腐烂的肉体间,一条条泛白的油脂松松垮垮地托在水中飘来荡去,再也掩盖不住那如枝杈般的森森白骨。而他刚才所摸到的正是这些没了皮肉的骨头。
盯着这堆让人作呕的东西,程浩被惊得欲叫无声,大张着嘴巴颤颤巍巍地向后退去,因为他已经认出这是何物。随着荡漾的水波,一团乌黑的发丝又被搅了起来,正在缓缓地向他飘来。
程浩发了疯地向后退去,也顾不得水下的湿滑,深一脚浅一脚地逃回了岸边,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这才从书包里掏出手机惊慌失措地报了案。
当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家时,夕阳已经西下。一身尚未风干的衣服,还有粘满泥浆的裤腿当即就被老妈识破了真相,一顿狮吼般地数落是在所难免的,并且还放下狠话,今后再见他到河里摸螺蛳就打断他的腿。当然,为求自保,程浩并没有把遇到的恐怖一幕如实相告,要真说出来,那今晚这顿打才是自找的呢。
这股火老妈憋了好几天,直至摸底考试的成绩下来,她的脸上才露出了一丝笑容。因为程浩这回考的相当不错,已经大大超出了他们的期盼值,所以老妈允诺要给他一个惊喜,而且当天放学后还破例给他放了假,让他适当放松一下心情,也就意味着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这可乐坏了整日挑灯夜战的他,连晚饭都没顾得吃便如蒙大赦般地逃离了家门。那天,程浩一直玩到很晚才回来,心满意足的进入了梦乡。
“哎,醒醒啊……”程浩睡得正香,忽然被一阵熟悉的语声唤醒。他睡眼惺忪地抬起头,狐疑地环顾着四周,目光最终被牢牢地定在了床尾的墙角处。黑漆漆的墙角里仿佛站着一个人,那人一袭白衫,在黑暗中显得分外扎眼。看不清他的头部,只能依稀的辨认出一个大概的轮廓。
“是谁?”程浩心里一凛,大半夜的谁能上我屋里来。听这声音像是个女孩的,而且还分外熟悉,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不要怕,我是来向你告别的。天快亮了,我不能多呆。”女孩的声音自墙角中传出,随即又愧疚地说道:“那天真的对不起,让你受了惊吓。当时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如果你要是发现不了我的尸身,那我还不知要在这阴冷的地方呆上多少时日。是你让我得到了解脱,并且警方在现场也找到了线索,很快破了案,把那个强暴后又将我沉入河底的禽兽绳之以法,这也让我瞑目了。今天,我是特来谢你的。没有什么报答你,只能把我生前最喜欢的东西送给你,虽然不是很贵,可它代表我的谢意和歉意,希望你收下,要是有缘我们来世再见。”
话音刚落,墙角里的白色身影便向程浩飘然靠近。借着月光,刚才在暗处辨不太清的头颅现在终于被程浩看个正着,但也仅限于头颅,因为那面容已被一头悬垂的乌发遮挡的严严实实。在灯具般的月光下,打着绺的发丝间流光闪动,似有水珠滑落而下。
随着她的靠近,程浩就觉得一股寒气扑面袭来,而在这阴冷的气流中还夹杂着一丝腥臭的水汽味道。看着眼前这个长发遮面,一身素裹的造型,就宛如贞子突现一般,吓得程浩浑身一阵痉挛,剧烈起伏的胸膛中,那颗狂跳的心脏险些蹦出喉咙,冷汗也瞬时布满了全身。就在他木木的不知该做如何举动时,一只连着些许皮肉的小手此时正从那白得瘆人的衣衫下露出,好像攥着什么东西似的向他的床头神来。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程浩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被吓得“哇哇”怪叫,手脚乱舞。就在他声嘶力竭苦苦挣扎的时候,忽然眼前一明,窗外天已大亮。
程浩惊惧地坐了起来,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定了定神。“妈的!原来是个梦!”他苦笑着看了看表。“坏了!晚了晚了,老妈怎么也不叫我一声,非得迟到不可。”程浩拽过床头的衣服刚要穿,忽然发现枕头边上有一个透明的小物件。拿起那东西细瞧,原来是一个做工精细的玉如意项坠,项坠上还配有一条红色挂绳。
“呵!老妈的惊喜还够有创意的啊,不错不错,紧跟时尚吗!”程浩暗乐着把它戴到脖子上。匆忙穿好了衣服,口没漱脸也没洗,抓起书包就直奔学校而去。
课间休息时,班主任说校长找他有事。这让程浩心里可犯了嘀咕:是不是这倒霉的班主任把我戴玉坠的事捅到了校长那,按规定学校里是不允许带这些个东西的,不过这也太认真了吧!至于这么小题大做吗?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校长室,程浩方才得知,原来是那个女孩的母亲非要当面来谢他,说要是没有他的发现和及时报警,她这苦命的孩子还不知要遭多少罪。看着那个妇女提起这件事痛心的样子,程浩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最后,她在校长的陪同下准备离开学校,在临走前她对程浩说:“你和我女儿真是有缘啊,看,你脖子上的挂坠都和她是一样的,那是她最喜欢的东西了,是我女儿十六岁生日时,我送给她的……”
听她这么一说,程浩心里咯噔一下,就连校长向他投来异样的目光都无暇顾及。心下暗自揣摩:不会这么巧吧!难道昨晚那个梦,真的是……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只不过是个巧合而已。”他固执地摇了摇头,把将要延续的思虑猛然掐断。
回到家,老妈正在忙活着晚饭。程浩放下书包,把胸前的玉如意往领口里掖了掖,跑到厨房打趣地问道:“您不是要给我个惊喜吗,到底是什么礼物呀?”
“礼物?你想的到美,没打你就算好的!”老妈见他回来,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边擦手边冲他吼道。
“别以为这次考得好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你说,昨晚上是不是又去摸螺蛳了?”
本想寻老妈一个开心,没成想却招来这样一通劈头盖脸地数落,顿时把程浩打蒙,就连那丝坏笑也来不及退却依旧挂在脸上。
“我……没……没有啊!”程浩愣愣地回道,不知老妈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没有……今儿早上我收拾你屋子,墙角里怎么有那么多水?一股子臭河泥味,通了半天风也散不净。甭跟我这儿装傻,你就作吧!那河里淹死多少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惦着要礼物?这次就将过补功了,等下次……”
老妈还在喋喋不休,程浩却早已目瞪口呆。那枚晶莹剔透的玉如意此时也凑热闹似的溜出了领口,在他的耳边仿佛又响起了女孩熟悉的语声:不好意思,又吓到你了。
【学校冤魂】
实验中学是一所远近闻名的重点中学,升学率一直高居全省榜首,可今年报考那里的学生数竟跌至该校历史最低水平,许多原本要报考的好学生纷纷转投他校,究其原因,那些家长们不敢多说。无奈,校领导决定降低录取分数线,以填补那些空白名额,所以我才有幸进入了向往已久的校园。
开学的第一天,我就被实验中学那美丽的校园所深深吸引。听说市政府拨款4亿用于建筑的翻新和室内装修,还新修建了喷泉,花园。这么好的学校还有人不来,我真是替这些人感到惋惜。宿舍楼分男生的和女生的两栋,五层。我和同班的7个同学一室。其实原来女生宿舍和男生的一样,都是6个人一室,可今年做了大调整,不是因为人多,而是整个第五层没有一个人住,四层和五层之间的楼梯转弯处树了一个牌子:危险,请止步!
虽然不情愿那么多人挤在一个房间,但学校的规定,我们也不好说什么。
教室,食堂,宿舍。三点一线的生活,忙碌而平淡。
直到有一天午饭时候,听见旁边桌的高年级女生的谈话:“她真傻,不就是被老师训一顿吗,用不着自杀呀!”
“真是讨厌,让大家受连累,连五楼都不让上,还让学校的名声受损!”
“上学期总听说有闹鬼的事儿,看到过她的人不是走了,就是吓出病来了。这几天安静多了,希望再也不要有那样的事情发生了。”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些人不敢报考这里,也知道楼梯上那个牌子为何而树。我回去和室友们一说,马上在年组传开了,而且一个比一个说得吓人。从那以后,大家夜里睡觉把门拴的严严的,就是上厕所也要整寝出动,还好,没有人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很长一段时间后,大家甚至开始怀疑那个故事是不是真的。
周末大家都放假回家,雯雯说家里没人不回去了。我们都嘱咐她小心后,各自收拾东西走了。夜里外婆突然惊醒,房间里的铜铃便一直想个不停。外婆占卜算卦几十年,很少遇到这样的情形。我们全家人都很紧张,外婆在红毯上打坐,口中念念有词。几刻钟过去,她缓过神来,给我拿出一打“符”来,叫我明天晚上到学校帮她收了那女鬼,还告诉我那女鬼不好对付,叫我小心。第二天到了学校,看到雯雯神情慌张,面色煞白。她哭着给我们讲述了夜里看到的:熄灯以后,她就上了床。半夜起来想上厕所,于是就一个人出去,可四楼和三楼的厕所都堵了,所以她就想到了到五楼。雯雯一向是个唯物主义者,从不信那些鬼神之说。她搬走挡在楼梯上的牌子,上了五楼。五楼厕所的门是紧关着的,她用力推开门一股刺骨的凉风便吹了过来。残破的玻璃窗半开着,被风吹的乌乌作响。雯雯有些害怕,但还是走了进去。突然,她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一看,啊!是一枚流着血的人头!她跌跌撞撞的跑回了房间,死死的拴上了房门,正在她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的时候,一转身,发现那枚人头竟在自己身后,只是头下面多了一副披着红衣的身体!她一声尖叫,晕了过去,醒来发现大家已经在她床边了。大家听完雯雯的哭诉,都冒了一身的冷汗。我嘱咐大家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以免全校陷入恐慌,并保证过了今晚,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想起几个月前饭桌上听到的谈话,怕雯雯出事,我给了她一张“符”。下午雯雯就没来上课,听说中午出去时出了车祸,还好没有伤及性命。
晚上,我们都上床佯睡,等夜深了,其他人都睡了,我们就开始行动了。我给自己身上拴了根红线,另一端系在床头,并在上面挂了个小铜铃。我告诉她们,如果铜铃响,马上用红线把我拉回来。一切准备就绪,我上了五楼。这时外面狂风怒号,电闪雷鸣。我在走过的路上,墙上都贴满了“符”,以便她不能封堵的路。按雯雯说的,我推开了厕所的门,出乎我的意料,她早知道我的到来,已经等在那里了。她整齐的梳理好头发,划破夜空的闪电映出她惨白却干净的脸。
“我知道今天是我的劫数,你不必动手,我会走的。”
“你为什么要害人?”我问。
“不,我并不想害人,我只是恨,恨这个学校”
“为什么?”
“去年,我还是这里高三的学生。那时我学习很好,可以考上很好的大学。可后来,我认识了别班的一个男生,本来我对他的印象不错,表面上他是个君子,可后来我才发现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一天晚上,他骗我到树林里,然后就……后来,我鼓起勇气一个人找到校长,可是却让我退学。班主任找到我,说了一些很难听的话。后来我才知道,那个混蛋的父母有钱有势,收买了校长和班主任。我不敢回家,因为我没有勇气,所以,我趁所有人都在睡觉的时候,从厕所的窗户跳了下去。我穿了红衣,我做鬼也要在这里,让这里不得安宁。”
“你走吧,我不收你了,但你要走远点儿,我不敢保证外婆会不会找到你”,我忽然来了怜悯之心,也许是她的故事打动了我。
“宿舍楼后面有棵树,我的项链埋在下面。把它挖出来带走,我的灵魂也会走的,谢谢”。
天亮了,我照她说的果真在树下找到项链。我把它(她)带回了家,让外婆永远锁住。
两年后我考上了大学。一天上网,有则消息说:某某学校校长和一些教师收受贿赂被免职和刑事拘留;某某学生家长运用职权包庇犯罪和行贿被判处x年徒刑;某某因犯强奸罪判处x年徒刑……
【鬼异空间】
周末和朋友出去玩,就读于另一所大学的好友忽然神秘兮兮地对告诉我,我所在的学院闹鬼。
我听了之后啼笑皆非,我们学校闹鬼我怎么都不知道?
好友见我不知道,非常惊讶于我的“孤陋寡闻”,“耳目闭塞”。她问我:“你们学校之前是不是失踪了一个学生?”
我茫然表示不知。
好友怪我消息不流通,然后她又故作神秘地要主动讲给我听:
据说有天晚上有个男学生在教室里自习,上到很晚,马上就要关教学楼了才离开。
当他下到楼底正准备出楼的时候,他忽然想起有个东西落在教室了,便又折返回去。值班关教学楼的老师都看见他上楼的,还打招呼叫他快点,就要关门了。他答应了一声,就一口气冲上了楼。
这时过道的灯都关了,于是他就数着楼梯的台阶上楼,一,二,三……十一,十二,没错,每层都是十二级楼梯。
他着急上楼也没注意是几楼了,只记得应该还没到。爬了一阵,有些累了,他便慢下了脚步。他数着,一,二,三,四,五……十,十一,十二——好,应该是好了吧,他往前面平迈了一下,居然发现自己脚踢到一个台阶。还有一级台阶?难道是自己数错了?可能吧,他这么想着,就迈上了这阶台阶。他看了看,发现这就是他要去的那一楼层,然后就拐进去了。
过了好久,值班老师奇怪他怎么没下楼来,以为他趁自己不注意已经离开了。家长以为他在学校,学校也不怎么查寝室,结果过了好久才发现这个人失踪了。打了110报警,最后还是没找到。据警方调查,那个老师是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
“他一定是在教学楼里没出来。”好友这么认为,然后她又说:“你们那栋生物楼啊,相传某一层楼的楼梯有第十三级台阶,那层楼是平时看不到的鬼异空间,那里面全是血淋淋的妖怪啊进去就出不来了啊。”
我仍是不怎么相信的样子,一看就像是鬼故事吓人的。
好友讲完之后问我:“难道你一点耳闻都没有?”
我想了想,确实没听过。再说以大学生交际与际遇,说不定他是在外面出了什么事情没再回学校,结果就被以讹传讹的变成这种故事了。
回了学校,我很快就将这个故事抛之脑后,每天照常学习生活。
直到有一天,晚自习之后我在十四楼的教室呆到很晚,值班老师都跑来提醒我赶快离开教学楼了,他说全教学楼就这一个教室和楼上一个教室亮着灯,他才跑上来叫我的。
我匆忙收拾起书和笔,快速离开教室,奔向楼梯。而值班老师又上上一层看看去了。
下楼梯时,我下意识的数着台阶下。一,二,三——走到下一层楼的时候,我忽然想起好友讲的故事,打了冷颤,回头望了望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楼上,以及微弱有几丝光的楼下,空荡荡的教学楼冷清沉寂,我不由有些害怕。
我忍不住去数楼梯,又不断告诉自己不要去数,于是我一边责备自己不该数,一边给自己壮胆:“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数数楼梯吗,没事的,不数的话说不定还摔一交呢。”
这么脑中交战着,我倒忘了数到几了。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已经快又下一层楼了,我凝神细看,似乎是还有两个阶梯。我再下了一级台阶,却在最后一个台阶上停住了。我有些犹豫,心中有些隐隐的胆怯,但是又总得下楼去,于是还是下了这最后一个台阶。
这时仿佛从哪传来些古怪的声音,就像是老鼠在噬啃着什么。我觉得诡异,心中正忐忑,一个脚步声又由远及近,我一惊,小心翼翼的回身看去,却是一个拿了本书的男生从楼下急奔而下,他路过我身边,看我顿在那,便道:“这么晚了还不回去吗?这楼快关了,寝室楼也快关了。快走吧。”
我看着他点头,但看不清他的脸,看他说话的语气,难道是认识我的?我忽然想到他可能看不到我点头,准备出声回答,却听到他又开口道:“那一起下去吧,呵呵,据说这楼里闹鬼,你一个女孩子呆那么晚不害怕吗?”
于是他下走在前面,我也就跟在他的后面,“难道真的在闹鬼?我怎么没听多少说起过啊。”
他一边下楼梯一边说道:“你不知道吗?据说有人在这层楼里失踪了,因为他在上楼梯的时候数楼梯,数出了第十三级台阶,这个台阶之上,是另一个介于两层楼间的空间。”
他的速度有些快,似乎都不怕看不清台阶,我只是勉强跟着,因为有人陪伴也忘了最初的害怕,只是在每次下完最后一级楼梯的时候不敢大胆向前迈步子。
“楼梯就像永远到不底似的。”走了半天不到底,眼见又快下了一层,我不由感叹:“唉,生物楼确实是全校区最高的楼,若不是上完了课干脆就留在教室自习,我还真不可能为了上自习爬这么高。”
他一听,笑着道:“是啊,要不是为了拿忘了的东西,我也不会爬那么高。”
拿东西?我心中一动,有些揣测,便沉默了。我们没再说话,气氛有点怪异,怎么还不到一楼?我又下意识的又数起楼梯来,一,二,三……十,十一,十二,十三……十三?
脚正抬起,悬空,刚要踏下去,突然觉得有些不对的抬头,一个仿佛有个暗红的人影站在那一层楼的一处看着我!
我一惊,把脚收回去,全身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却听见一个男性的声音传来:“那位同学,你怎么还不离开?你得快些离开啊。”
我闻言望去,勉强看到一个学生模样的男子拿着书本,似乎才从这层楼的某个教室走出来。
大概也是个上自习忘了时间的人吧?不对啊,值班老师说只有我所在那层和楼上有灯光……那这人……我忽然害怕起来,一下抓住前面的男生。他似乎没有觉察有人在说话,仍然兀自向前走着,被我一把拽住,不解的回过头来,“怎么了?”他不解的问,“还是快点走吧,马上就要到了。”
我没有细想他的话,只是站在最后一介台阶上,手颤颤巍巍指着他所站的那层楼:“你…你没看见那一个人?”
“哪啊?”他反问道。
我再看去,刚才在那说话的暗红身影已经不见。
我一抖,笔从我抱的书上滚落,叮当,一声掉在地上,声音就如水中涟漪扩散开来,在静寂的楼层中轻轻回荡。
我弯下腰,慌忙在黑暗中一阵摸索。我手在地上扫了几下,我看错,我一定是看错了,对了,那么黑的,我一定是看错了……可那声音呢?
“我来帮你拣吧?”他的声音传来。
我不经意抬头,想要答话,却吓向后一倒,手撑在楼梯上,说不话来。他诡异的笑着,就如瞬间移动般出现在我的面前,近距离与我四目相对他的背后隐约漂浮着另一个血红的脸,那张脸满是无奈,仿佛在无声的叹息。
我无法说话,只是反复张着嘴看他渐渐渗血的脸。
他伸手来把笔递给我:“怎么?你不想要你的笔了吗?”见我退缩,他又笑了,更多的血从他的五官中流淌出来,流淌到身下,渗透到地上,他的脚下,他的头上,血红一点点蔓延,扩散。他的声音慢的毛骨悚然,好象锯子在锯钢材一般尖锐:“你怎么还在那一级台阶啊,怎么不下来啊?嘿嘿,这个身体的主人当初可没你那么犹豫哦?”他伸出另一手来,似乎是要来抓我,我张大了嘴,却没有任何声音溢出。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冰凉的手握住我的手腕了!冰凉刺骨的寒意渗入我心,我想尖叫,可是我出不了声,我闭眼,不,不要!
“你在这做什么?”一个声音忽然传来。
我半晌不敢睁开眼睛。
“我说同学,你是不是摔交了啊?怎么倒在这里啊。”我感觉什么光晃到我脸上,我小心翼翼张眼,却看见拿着手电筒的值班老师担心的看我。
我赶忙爬起来,却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到了这层楼上,我慌张四顾,生怕看到那些恐怖的画面,然尔除了值班老师,什么都没有。我借着电筒的光,看到不远处写着“第十三楼”我一愣,走了那么久我才下了一层楼?
“没事吧?真是的,学校关楼梯走廊的灯关的太早了,害学生不安全,我一定要反映反映,改成声控的多好,既省电又安全……还有啊怎么现在学生离开教室也不随手关灯 ,害我以为楼上还有人呢……”
值班老师絮絮叨叨地把我送出教学大楼,然后把楼门锁上了。
走出大楼一阵冷风迎面而来,我稍微有些清醒。
难道一切都是幻觉?还是我做了一个梦?.
月光淡然,却能照亮眼前,我想看看时间,望向手腕,却惊恐看见,我的手腕上赫然有段血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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