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我小时候的事情了。
因为身材胖的关系,所以从小脖子上就有一圈黑色素沈淀,也因为这圈黑色素,让我从小就被怀疑「我是不是沒有洗澡」,因此「我没洗澡的传言」到国中以前从来没有断过。我试图解释我每天都有洗澡,但是因为那一圈黑色素的关系,所以几乎没有半个人认同我的话,而我不洗澡的传言愈传愈夸张,各种歧视攻击和差别待遇从来没少过。直到上国中以後,大家因为开始保养身体,也开始知道胖子身上会有黑色素沈淀,所以这个传言到国中以後就愕然停止了。
我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因为带卫生棉(或是你们所说的卫生巾)去学校,被一些经常找我麻烦的同学偷翻书包,就集体编一个我偷她影印卡的谎话,跟老师告状,而老师也非常讨厌我,所以就趁这个机会故意找我麻烦。我知道那些同学是要让我把卫生棉拿出来现让我难堪,所以我没办法让老师检查我书包,但又一面受到同学和老师的怀疑,我哭了好久,但是不知道怎麽办。之後我跟我父母讲,我姐隔天气呼呼的找我老师理论,老师才不耐烦的不再提这件事情。
至於这件事情的後续还算蛮温馨的,有男同学知道我带卫生棉,就大喊「空心二胡带卫生棉」,结果有些比较愿意接受我的同学便问我说「阿?你这麽早就有了?」之後都是一些生理方面的讨论而已,至於有没有被当作笑柄,可能也是多心了。
同样也是发生在小学四年级的事情。有一次我吃饭的时候找不到筷子,所以我跟老师要一把免洗快,可是等打扫时间开始以後,才发现我的筷子连包装都没有拆就被丢到垃圾桶里。因为老师很讨厌我,就硬说我把完好的筷子丢到垃圾桶,又跟老师拿新的(我靠,我干嘛要把自己的筷子丢掉拿新的?有点逻辑的都知道这多智障。)然後同学也顺风作伪证,说我把筷子丢到垃圾桶。那一次让我第一次体会到什麽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国中的时候当然还是逃不了这些偏见和挑衅,也听过一堆乱七八糟的故事在学生间流传,不过因为当时还是有很多热心的人所以我对於这个阶段处於尚可接受的印象,但是对於一些明明听起来就很荒唐可是却有一堆人因此相信的事情仍旧感到相当不可思议。
而有些人,原本对我没什麽偏见,但是一知道我是谁了以後,就像瞬间知道什麽残酷的东西,进而开始排挤或言语攻击什麽的。
到了五专时期曾经遇过也是让我很崩溃的事情,当时有个男生曾经追过我,但是後来他因为受同学影响所以就突然跟我分手,甚至他事後还到处说是我在倒追他。因为我长得又胖又丑,加上对方选择性接发一些对他有利(或者是对我不利)的「证据」,所以自然就有很多人受他影响了,而因为这些人被影响,所以从这件事情以後,原本的好朋友也用一种仇恨丶看笑话或者是看待妓女的眼神对待我,不愿意跟我讲半句话。
这些人他们传递一个讯息的共通点,就是当一个人说什麽,他搬出很多所谓的证据并且用极端偏颇的角度去叙述一件事情,对方连想都不用想就马上相信了,而一旦对方相信,不要说要说服他改变想法,他是连听都不想听,完全拒绝你的立场而坚信你就是这麽差劲的人。也就是说,当一些传言被传开来时,你这个人便注定被判了死刑。
於是在这种心理状态下,我们似乎可以提出一个假设,那就是人类本身不是理性的动物,他会依照自己的意识形态去选择自己相信的内容,并且迫切的想让这个资讯扑天盖地的让所有人只些收这个讯息。如果这个假设是可以映证的,那麽国家有没有必要过滤这些不客观的资讯?
不要说用我自己儿时的经验去证明开放资讯的疑虑有些不妥当,但是事实上无论在哪个年龄层,类似的事情经常出现在我们生活周遭,人们就是很轻易接受一项资讯并且不愿意客观求证,这个就是受众在接收与相信资讯时所产生的一个盲点。
举例来说,我上大学因为很顾人怨(讨人厌),所以一直都有我作弊或者是我抄袭别人的传言,而他们也经常说有所谓的「证据」,但是他们从来没有摊开这些证据找我理论过。
还有人故意讲我闲话是故意将一些元素重新拼凑以後,营造出我这个人相当可恶的感觉。比方说我在Postcrossing网站反映我的账号被删除了,我感到十分错愕,後来有人跟我反应我因为寄恶作剧明信片所以才受到惩处,我一开始也是不认错,後来我在当晚便向全世界的PC用户道歉,除了重新寄送明信片外,我日後还准备了一些礼物答谢这些愿意帮助我的人,而当时也蛮多人肯定我的行为并以此鼓励。可是有些对我有偏见的人,为了要营造我是非常可恶的人,就故意只说我寄恶作剧明信片,以及账号被注销感到很错愕这段,其他後续的道歉丶弥补和答谢都一律不提。而如此蒙太奇的「真相」还似乎真的有人肯吃这招,而且吃的超大口。
而上面这两段发生的年龄层,不是在小学,也不是在青少年时期,而是满十八岁,必须要付刑法责任的年纪;而是满二十,可以参加任何等级的投票的年纪。这些人是客观上所说的「大人」,可是他们在面对资讯的心态却跟小学生和青少年没有什麽差别。
我曾经跟一个大陆网友谈到大陆施行言论开放的可能性,大陆网友提到「大陆有很多人的素质不佳,容易被政客操弄,在素质未提升的阶段实施开放可能有欠妥当。」我当时的心态,也是用自由社会独特的理所当然心态回应说「人有分辨资讯和是非的能力,应该要给他们机会。」而我得到的回应,就是对方的一声冷笑,而这个冷笑,便足以说明一切。
事实上他会有这样的疑虑不是没有原因,因为即使是在台湾发展二十几年的地区,人们还是很容易受到政治色彩激进者以及网路上尚未过滤的资讯影响,再加上如果思维被意识形态左右,那麽这些选民他们看待任何一项政策,以及看待政党和历史都不会客观。
拿最近的例子来说,之前台湾有占领立法院的事情,以目前来看的话,那件事应该只是虚惊一场,可是当时为何有这麽多的人对於这个议题非常激愤,无疑就是看到网路上偏颇又不公正的懒人包所以才会展开行动,这些资讯在那个时期几乎是扑天盖地的,无论在何处你都看得见他,甚至演变成你不能有反对意见,不然好友就跟你撕破脸,陌生人就把你斗到死的情況,除非你被影响或者是乾脆旋择沈默,他们才肯罢休。支持者虽然一再说自己没有暴动也非暴力抗争,但是他们营造出来的情绪就是一种很单纯的暴力。而学运到现在已经过几个月了,後续也不了了之,也不见当初义愤填膺的人对这件事情还有什麽处理。
再拿发生在我网路生活上的一件事情。有一阵子台湾对於历史教科书的反应很强烈,因为课纲要转换回民国视角所以才掀起这麽大的风波,而在当时有流言传出说「教科书里的『原住民』要改成『高山族』,并且要用大陆的『五十六朵花』」的说法。当时这个传言传得沸沸扬扬,无论网友多麽「震惊」,我心里还是默默OS:「怎麽可能」,而我仔细看了那份文件以後,的确怎麽找也找不到所谓「高山族」或「五十六朵花」的詞彙,那这个传言到底是哪来的?
当我上大陆网站愈来愈久,我觉得我似乎可以了解为什麽即使有些人并非是公务员或者是既得利益者,他们对「开放」这件事情有这麽多的质疑,因为事实上我们一直相信的事情,实际上都只是期望,因为我们一直认为的事情,其实都是一种自我麻醉的乌托邦。但无论如何套用自由世界那一套的说辞,事实上我们就是做不到,尽管我们相信我们是自由的,但事实上是自欺欺人。在我们谴责别人的不自由时,反过来说也有道墙在我们的心里高高筑起,但我们望着这个不会停工的墙,一面自我催眠自己是有独立思想的个体。
可是事实上,我们根本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甚至我们根本不曾拥有分析事情和整理讯息的能力,我们只能在嘴里默念自由世界的教条,在舆论的浪潮下随波逐流,无能为力的漂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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