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有一天,晚上睡时,再没有你细心的嘱咐,
倘若没有了依依不舍的晚安,没有了次日醒来和再相见,
我宁愿彻夜不眠,或一睡不醒。
倘若有一天,晚上再梦不到所爱的你,一睡灰暗,一醒空白,
倘若你一层层,把我的幸福剥去,我的生活没有了微笑、温柔的你,
我宁愿只留躯体,把心扔在身外,把你铭刻于身,
一举一止,一呼一吸,都与你相似。
倘若有一天,自早上醒来,从五点走到八点,从八点盼到十点,
或者直至再夜深人静,都无法看到期盼的你,
倘若视线里没有你苏醒,没有你睡意还在的表情,
我宁愿寄身黑夜,哪怕漆黑被无限拉长,哪怕四处恶魔起舞、鬼魅高唱,
都不愿用新鲜的空气,腐烂我身心。
倘若有一天,再没有你的问候,再没有你一字一句,让我多照顾自己,
再没有你刷着牙,吃着粥,陪我说话,再没有你时而唱起的句子,
恐怕,原谅我,我会再不懂得如何自我照顾,
我宁愿继续去积攒零食,放弃餐饭,
把塑料袋积攒,把吃到一半的食物囤积,把生冷的食物塞在嘴里,
那一地的狼藉,是我一世界的孤寂,
那关上的窗,关上的一房间静止,是我失去你时,一直保留的自己。
倘若有一天,再没有你的吵闹,没有你需要,
没有你理直气壮地把我呼来唤去,倘若,我再不用被叫起,
我宁愿关上电脑,手写情绪,把音乐改成收音机,把聊天改成一张张纸,
恐怕,恐怕还是,那一张张空白纸上,填上的都是你名字,
且映照那个恍惚的自己。
倘若有一天,倘若、果真有这么一天,我再触不到你的生活,再看不到你,
你的作息习惯,你的日常话语,都不再是即时消息,
而只是记忆里,把你记起,把你的生活惦记,把你的餐食复习,
我宁愿,宁愿在午餐前睡去,在午休前觉醒,
我怕我会在中午十二点时候,想起耳边你说过的话语,
我怕恍然间仿佛你未去,而后再忽然远远相离。
倘若有一天,倘若、果真有这么一天,我照顾不到你,
你容易疼痛的牙齿,容易难受的胃,以及你生活的那些小担心,
我宁愿把这些疼,留给自己,我宁愿,让自己难过上二十四小时,
只希望在一次次疼痛时候,能够想起你,
想起你的难过,和我心被触动,那些个情不自禁。
倘若有一天,倘若、果真有这么一天,没有你歌声环绕,
没有你随着伴奏,忽然跑一次调,没有你自以为的假声,以及柔美的嗓音,
再没有你唱,再没有表达爱的歌曲,没有一些些甜,一些些幸福,
我宁愿把音乐关掉,去听新闻电台,关心天气和交通,关心医疗和国际,
我怕我会因为一首歌,轻易想起你,
我也怕因为一哼唱,再发现没有了细心聆听的你。
倘若有一天,倘若、果真有这么一天,没有你夜晚相陪,
那天起,触碰不到你的温柔,触碰不到你的名字,你的呼吸,你的语句,
我宁愿把空白的那些纸张,撕成碎片,把你的名字贴在墙,
我宁愿,把被盖紧裹于身,自我温暖,
也要敞开了窗,任空气灌进,这些,就是我所能触碰到的,你的那些。
倘若有一天,倘若、果真有这么一天,我的世界少一个,
陪我开心,让我照顾,能够毕生相依的你,
没有你的温柔叮嘱,没有你的调皮坚持,没有你和我说着话,交相呼应,两心相惜,
我没有了生活只有记忆,没有幸福只有别离,
我宁愿、恐怕我愿意,在深夜里自己呓语,独自唱歌,最后鼓掌,
那些词,那些调,所有这些都证明,我所怅然的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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